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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粵中心】離經叛道「四二」

#貼吧舊物,黑歷史重修

#非歷史專業,盡量嚴謹,考究黨慎入

#有aph王耀設定

#虎門銷煙+葡萄牙開啟講壇



「殷盛,求你幫我。」


王粵扶著炕沿挪動身體,屈下膝蓋,幾乎要給王閩跪下。


王贛按住他,王閩也推住他的肩將他穩在炕上,問:「你要什麼?」


王粵道:「首先,我想同你借一個人。」


「何人?」


「林元撫。」


王粵所求,在這火燒眉毛的關頭,後來又得皇帝首肯,王閩斷然不會不願。


再後來,穗城的天空中炸開九響禮炮迎接這位力諫禁煙的臣子。


這個表情嚴肅,身材肥胖,留著長髯的湖廣總督恭恭敬敬地拜在南旭腳下,嘴裡道:「微臣拜見南旭殿下,願殿下常樂無極。」


王粵不認為這個時候「常樂無極」會是他接下來的日子,但他還是應了下來,並彎腰扶起這位欽差大臣。


王閩也來到粵地,他那頗似舊病多年的蠟黃臉色在看到王粵後閃過幾分神采飛揚的光。他趨步上前,未及抱拳便被王粵握住一手。


「多謝你來。」王粵誠懇地道。


王閩一愣,點了點他的腦袋道:「你倒是跟我客氣起來。」


王粵安靜地抱以一個微笑,兩人攜手走一處。


欽差大臣一到,便命各路鴉片煙商三日內自覺交出所有鴉片並簽切結書,聲明以後不販鴉片,保證:「嗣後來船永不敢夾帶鴉片,如有帶來,一經查出,貨盡沒官,人即正法,情甘服罪。」祇是並沒有多少煙商照辦,大部份的煙商,包括官府差役 、胥吏查辦,皆無所動。


見著搜查鴉片的下屬們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,再看看明顯是敷衍了事交出的少數鴉片,這可不單是輕視了欽差大臣的面子,更是叫二位殿下沒臉。王閩面上不顯,心中憋了一口氣,左右盤算,問王粵一句:「此地書院還開麼?」


王粵不知為何有此一問,只道:「還開著,怎麼了?」


王閩揚起嘴角,拍了拍王粵的背:「走吧南旭,去書院,我有法子。」


王粵眯起雙眼,有點疑惑但並未開口詢問,只帶著王閩往自家的三大書院:粵秀書院,越華書院,羊城書院。


王閩的主意簡單明了,卻又十分精妙,他看中讀書人的一身傲骨,也擊中了學子們一酬凌雲志的雄心——他讓王粵召粵秀書院、越華書院、羊城書院三大書院六百四十五學子入貢院「考試」。這次名為考試,實為問卷調查,試題四道,分別為:鴉片集散地及經營者姓名;鴉片零售商;過去禁煙弊端,以及學子自薦的禁絕之法。


經此一役,禁煙的欽差大臣便掌握了所有煙商、貪官污吏之名單。


王粵對王閩的妙計讚不絕口,回神看了看名單,大手一揮,下令:「傳本尊命令:遷出十三洋行內華夏族人,即刻起,派遣軍隊封鎖十三行與港口,斷水絕糧,切斷通信,一隻蒼蠅也不得飛出。」


海岸被封鎖,十三洋行被圍困,盛極一時港口貿易一時中斷,內外商家皆面面相覷,不知所措。


大不列顛的義律爵士乍聽此消息忙不迭從澳島奔入穗城,致信質問林元撫是否準備與列國開戰,見王粵更是七情上面,以兩國友誼為開頭,以兩地化身交好為骨架,又以港口洋行人心為總結,說出一派「莫傷和氣,和氣生財」的道理。


王粵被這外邦人舌燦蓮花說了一通,神情淡然,只說了一句:「我這裡有一句話,反請爵士帶回給柯克蘭國士。」


爵士愣了愣,態度恭敬地問:「殿下需要我傳一句什麼話?」


「便同他說:我也是為了我自己的利益。」王粵嘴角似牽起一絲笑,若有若無。


「殿下——」爵士聽出了王粵執意要逼交鴉片的意思,忙道:「殿下,十三洋行是您的心血,您何苦呢?我們殿下一定也不會想要您去封鎖這麼一個港口,那樣會對內外造成多大的影響......」


他還未說完,王粵便抬手止住,語氣四平八穩道:「這一切已經定了,你無需多言,也莫多管我地之事,好好向你家殿下復命去吧。」


爵士心中驀地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,他還想多說兩句,卻已經被宮中侍者禮貌而冷酷地請了出去。


他咬牙咬得牙根疼,他如何能就放任此等事情發生?真要叫所有英商交出所有鴉片,這個損失給誰擔著都是個缺口。


可是林則徐手腕強硬,對於鴉片問題毫不退讓,更是對鴉片商嚇以死罪,若要活命出十三洋行必須交出鴉片以換命。義律爵士無奈,這個欽差大臣似乎也當他威脅的「英船已入港隨時反抗」的話是耳旁風。


他舉目四望,孤立無援,唯今緩兵之計,唯有勸十三洋行內的英商,告知他們英女王會賠償他們的損失,眼下是交出鴉片保命要緊。他亦向林則徐呈交了《義律遵諭呈單繳煙二萬零二百八十三箱稟》,著令英商交出所有鴉片。


而此舉,恰巧將原本的內外商業衝突,變相扭成了兩國之間的衝突。


這次收繳的物事人具,共計:拘捕吸毒者、煙販一千六百人,收缴煙膏四十六萬一千五百二十六両、煙槍四萬二千七百四十一杆、煙鍋二百一十二口、一萬九千一百八十七箱又二千一百十九袋鴉片。


修長的手指從收繳的煙槍堆裡握住一根復刻牡丹花的煙槍,王粵的指尖微微顫抖著,心道這是多華麗的東西:牡丹花用紅漆染作底色,用白油彩描的紋路,花蕊鑲著光滑的紅白瑪瑙;再摸摸槍身,形狀奇巧,長度合適,材質優良,手感甚好。


便是這漂亮得跟罌粟一樣的東西,也可惡得如罌粟一般;便是這華麗的東西,化身作吞噬全國上下的鬼神。


1839年六月三日,虎門搭起了一座禮台,前面掛著一面黃綾長幡,上書「欽差大臣奉旨查辦廣東海口事務大臣節制水陸各營總督部堂林」,粵地各高級官員全部出席,公開銷煙。史稱虎門銷煙。


虎門銷煙池邊,王粵與王閩看著士兵一個一個過去,拿起撬棍撬開一箱鴉片,徒手掀翻木箱,箱內黑乎乎的煙膏一股腦地傾進池內,似乎帶著十足的怨氣,煙膏砸進池子裡濺起不小的水花,隨後滋啦滋啦地溶開,升起一陣白煙。


士兵們開了頭,官民紛紛開箱硝煙,場面上一時民憤高漲,萬人唾棄著將鴉片傾倒進硝煙池,仿佛是在消滅一場窮凶極惡的噩夢。


膏體在水中分解蒸發,形狀不堪但人看著卻有莫名的快感。


王粵與王閩在池邊抱袖而立,身邊悲憤的群眾雙手如輪,一刻不停歇地倒進煙膏,攪拌,再倒進煙膏,再攪拌。茫茫白煙攻入口鼻,王粵竟是被生生嗆出眼淚,淚水盈滿眼眶卻絲毫不落下半滴。


王閩向王粵低了低肩頭,目不斜視地看著那銷煙池,輕聲道:「當時在帝都時,我就注意到,你何時眼下生了一顆紅痣?」


王粵聞言,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瞼,指尖觸到那顆針眼大的紅痣,苦笑道:「我也不知,似乎是十三洋行初期就有了。」


「我看它顏色愈發深了,」王閩說著,轉過頭認真地看了一眼,點點頭,道:「幾乎是你衣上的棗色。」


王粵聳了聳肩,仍看著那沖天滾滾的銷煙池,道:「它橫豎不痛不癢的,我也沒有多在意它。」


「你不應該無視它,」王閩道:「任何出現在你我身上的東西都不是無緣無故——」他忽然卡住話頭,他見著一個小廝抱著一隻長長的木匣子向他們跑來,站定在他們的三步開外處,氣喘吁吁地向二位殿下行禮。


王粵點了點頭,抬手叫他把東西呈上來,打開了木匣子。


「這是......」王閩探個頭,只見木匣子裡放著一桿紫檀象牙煙槍,一盞火油燈,三兩盒景泰藍圓蓋煙膏盒,幾隻黃銅煙勺。


「這東西——」王粵拿起那桿煙槍,給王閩揚了揚,解釋道:「這是我的罪證。」


他說罷,兩手合力,生生將那桿煙槍折斷,又命小廝將煙膏等丟入銷煙池去。


王閩眼睜睜看著他徒手折斷了那桿煙槍,瞳孔微顫,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王粵,有些著急地道:「你莫不會又綁了那什麼苦修帶在身上?」


王粵像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什麼,愣了愣才道:「還穿著。」他見王閩倒吸一口氣,正要開口訓斥,他馬上添了一句:「我仍需這疼痛提著一點精神,今日林元撫大人來了,我也覺得好了不少,因此綁的不比那日緊。」


「你以後幹這種事對自己留情些,」王閩恨鐵不成鋼般瞪了王粵一眼,「你我身體髮膚有任何變化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,就像你眼下的紅痣一般,你不該將其視若無睹。你——」恰時又有一大箱煙膏傾倒,王閩不由自主往那頭瞥了眼,望向銷煙池,目光轉瞬間銳利,口中的話也頓住了。


王粵沒等到王閩下句,疑惑地看了一眼王閩後順著後者的目光望過去,透過滾滾濃煙,他瞥見似乎有一戴著大寬沿帽,身穿歐式服侍的男子身影轉身離去,帽下的一束從肩頭滑落的金色捲髮落進王粵的視線中。


他只覺那生了紅痣的右眼忽地一疼,似有一柄鋒利匕首滑過眼球,眼睛霎時疼出了眼淚,他幾乎立時閉了閉眼。


再睜開眼睛,銷煙池另一頭早已沒有了那個身影。


王粵不由得輕輕側過頭,掩飾過眼見疼出的淚水。


「南旭,」王閩忽地開口道:「你同那外夷說了此事麼?」


「說了。」王粵側著身子稍稍背對他,按了按右眼,覺得疼痛下去了些才裝作不經意地轉回身來。


「他如何反應?」王閩追問道。


王粵沉吟片刻,道:「他說:是真心心悅我,又是真心算計我。」


王閩冷笑一聲,道:「這事不是人能幹的事,這話也不是人能說的話。」


王粵失笑,笑得咳嗽了兩聲:「他與我們,也都的確不是人。」


王閩微愣,後知後覺反應過來,羞憤般抬手捏住王粵臉頰往兩邊一扯:「就你嘴巧!就你嘴利!就你嘴上抹了荔枝蜜!那麼能說道天橋底下講古就沒見過有你?」


王粵拍了拍臉頰,笑了笑附和道:「說的也是,我得空去天橋底下佔個攤位,你記得來給我捧場。」


「胡鬧。」王閩罵了一句。


虎門銷煙斷絕了英商鴉片貿易之路,英商無路可去,雖有義律爵士的擔保,但也不請願放手這麼些年在這方港口所累積的基礎,遂大批英商船隻聚集停泊在王港的香埗頭一帶海面上,不願離去。這期間英商船的幾名水手上岸酗酒,也不知是誰跟誰挑起來了事,水手們與香埗頭村名起了衝突,引發鬥毆。此次鬥毆中一個名為林維嘉的村民傷重不治。


義律爵士得知此事後神速趕到出事現場,以銀錢換人命,大事化小小事化了,掩蓋了林維嘉的死因。林則徐得知此事直覺有蹊蹺,經查辦後,鬥毆的真相浮出水面。林則徐要求義律爵士交出真兇,而爵士引領事裁判權為由,同意賠償死者家屬,但拒絕交出真兇,言明兇手並不受清廷律法管轄,應由大不列顛的律法來制裁他。史稱林維嘉案。


因虎門銷煙各路英商並未前往,也不曾聲明從此杜絕鴉片貿易,更是以從此斷絕中英貿易相要挾,這義律爵士又曾在銷煙之前對朝廷官員多有阻滯,林元撫對他印象不佳,經由此事,亦是認為這大不列顛對華夏極度不敬,遂以這案子為出發點,全面禁止了與英商的貿易,更進一步驅逐英人出境,停止供應英人食物,撤其買辦和佣工;若是發現英人上岸,即刻就地正法。


英商無法,被逼的只能寄宿在海船上。


葡萄牙於澳島作壁上觀,鴉片生意他下決心不弄,但這事上,兩邊他都不幫,只管把手臂抱起來,把二郎腿翹起來,看戲看得那叫一個心無旁騖。


他甚至能在王粵到來時衝這個老朋友一眨眼睛,道:「你瞧你當初開的那朵情花現在多燦爛。」


說的話很揶揄,語氣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氣人,偏偏面上莫名無辜,叫人扇不下那一巴掌。


王粵看了他半晌,忍了又忍,正要說話,卻被葡萄牙打斷,道:「殿下你也來的正好,正巧,義律爵士想派人和談,你來這裡,他們連翻譯都省了。」


「和談?」王粵不明所以般:「有甚好談?當初說斷絕貿易的是他們。」


「殿下誒,現在誰不饞你們這塊地方?」葡萄牙看著他也像看不懂事的愣頭青般搖搖頭,「東方王朝唯一的窗口,接萬國貿易的港口,誰會想放棄?更何況是放棄自己一手打拼了幾十年下來的商業基礎。」


一語點醒夢中人,王粵忙問:「那你的意思是——」


「我的意思,很簡單。」葡萄牙抬起一根手指搖了搖,「親愛的,你生來不是個要四處征戰尋找資源的命,你們也似乎生來就對外族的土地沒有太多的興趣,因此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。」


「我不知道什麼?」王粵心急地問。


葡萄牙說:「你不知道『殖民』是怎麼一回事,你也不知道我們這些慣於長年累月佔領他人土地,自詡救世主來教化他人的國家是如何考慮的。」


他還沒說到重點,可是王粵覺得自己十指指尖已然冰涼。


葡萄葉喝了口茶潤了潤喉,繼續道:「王粵啊,看在你我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,我私下跟你說一句實話:這亞瑟柯克蘭,他若是跟你撕破了臉,他可不會揮揮手像個紳士一般禮貌地向你道別,你可別忘了,他也同我一般靠佔領他人土地活到如今地步。再者,他的東印度公司如今最大的財源就是與你的鴉片貿易,你說過一句話的,你還記得麼?」


王粵眼前似有一陣眩暈,他勉強站穩在原地,臉色慘白如紙,似乎連呼吸都有幾分困難。


他說過一句話的——


他說過的:阻人搵食猶如殺人父母。『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』


如今亞瑟被逼急了會如何做?


王粵忽地不敢想下去。


「為何跟我說這些?」王粵問葡萄牙。


這個風姿綽約不改當年的土地化身嘴角揚起幾分笑意,道:「王粵,南旭,你不知道你自己和你背後的……家族,對於我們來說是多大的一個寶藏。我們自小就被誘惑——那個遙遠的東方國度是個神造的天堂,遍地黃金,牛乳成河……可是當寶藏不願意自己揭開神秘面紗讓我們看到和得到我們想要的,我們該是多麼不忿和不服。」


「如今我告訴你這些,也不過是看在這麼些年相識的情分上。也許更有可能的,是我想看這個東方上國會不會淪落到跟那些殖民地一樣的結局。」


葡萄牙說著,還歎了很長的一口氣——


「以前挖礦採寶,我們有棗子斧頭;如今,也許我們要謝謝你們造出來的黑火藥,或許,我們也可以試試看,看爆破了山頭後,寶藏會不會為我們後退一步。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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